【方林】北平一九四八 章贰
#终于写文了....大家还记得未名湖畔的方林吗~~
#只有谈情没有剧情并不
#ooc我的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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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贰
方孟韦和林觉民甫一进门,就听见谢培东和谢木兰的“谈话”【注一】。
方孟韦缓步走上楼梯,林觉民跟在他身后,却并未上楼,站楼梯口等他。
只听谢培东说道:“他还是何校长的学生,也是何校长看中的女婿。你从小就任性,我不管你。可是你今天这样做,第一个伤害的就是孝钰。爸爸不允许自己的女儿,干出这样的事。”声音平静却又不容置疑。
谢木兰哭着反驳道“我做什么事了”,便转身奔进了房间。
方孟韦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,追过去,却被谢培东拦住了。
谢培东拍拍方孟韦的肩,没有说话,揽过他的肩,转身下楼。谢培东的手看似轻贴在方孟韦身上,却是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。
慢慢走下楼梯,谢培东看见了一旁的林觉民,疑惑的望向方孟韦,问道:“这位是?”
方孟韦按照原先的说辞作了介绍。
“林觉民,好名字。”
“谬赞了……”欲言又止,林觉民眼神投向方孟韦,不知应作何称呼。
倒是谢培东心下了然,便说道:“就叫谢伯伯吧。”
林觉民答应,并喊了一声“谢伯伯”。
“林同学不是东北人?”谢培东突然问道。
方孟韦怔住,情急之下想出的理由却忘了林觉民的口音一听就不像东北来的。他起伏的胸口泄露了紧张,眼珠转向林觉民,又看向谢培东,一个一脸淡定,一个看不出表情。
林觉民却丝毫没有意外的样子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,礼貌地看着谢培东,回答他:“我是福建人。”
“背井离乡,异地求学,如今却又来到北平,时局如此,想来一定受了许多苦。”谢培东说话的时候,一直看着林觉民,语气中的心疼与惋惜在脸上却未表现分毫。
林觉民被他这么一说,想到了旧时亲人,竟觉眼眶发起酸来,没有说话。
“姑父,林…觉民家人几年前就不在了,随后一直待在东北。”方孟韦见他不说话,倒是压低了声音凑到谢培东耳边解释。
谢培东耳听方孟韦讲话,眼睛却没离开林觉民,见他仍是一脸怅然,想来可能是想起离世的亲人,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。
“姑父,我带觉民先去房间看看。”
“去吧。”谢培东微笑着点头,方孟韦便拉着林觉民上楼去了。
站在楼下的谢培东一直盯着他们,准确地说,是盯着林觉民的背影,直到他们消失在他的视线中。
安置好林觉民,方孟韦又送来了几件自己的衣服。
“林先生,这些是我衣服,有些是新的,有些是许久未穿,现在非常时期,只好委屈先生了。”
“别这么说,叫我觉民就好。”
方孟韦答应。
“你刚刚见到的是我姑父,是我父亲的左右手,中央银行北平分行的襄理,我父亲是北平分行的行长。回来时,那位女生是我表妹,姑父的女儿,叫木兰。因着姑姑去世的早,全家人都很疼木兰。我还有个哥哥,叫方孟敖,你今天在现场应该见过,就是那位方大队长。”方孟韦向林觉民一一介绍他的家人。
林觉民想到今天慷慨陈词的那位军官,点点头。
“大哥他….不在家里住,所以家里只有我父亲、小妈、姑父、还有木兰。”想到自己大哥的事情,一时半会也说不清,就没继续。
晚饭的时候,林觉民见到了方步亭和程小云。
方步亭听方孟韦说林觉民是东北来的学生,也就没多问,只说安心住下,并叮嘱方孟韦要好生照顾。
“木兰不肯下来吃饭?”学生游行的事情,他也是听说了一些。
谢培东先是一愣,又接着说:“我等会拿点面包上去给她。”
“还是我去吧。”方孟韦刚嚼完口里的东西,看着对面的谢培东说。
谢培东看了一眼方步亭,见方步亭没说话,只顾自己吃饭,才回答方孟韦,点点头,“好好跟她说说。“
方孟韦叹了口气,“尽力。“
饭后,方孟韦去给谢木兰的晚饭,谢培东跟方步亭一起回了书房,倒是程小云和林觉民聊了几句有的没的,就去一旁看书了。
林觉民独自走到院子,坐在通往主屋石桥的长凳上。
方孟韦给谢木兰送完吃食,在屋里遍寻林觉民不获,便想着到院子里看看。推开大门,就看到林居民,独自坐在石凳上,头微抬望月,似是赏月又似沉思。方孟韦想他才第一天来这里,定是不惯,又掉头回屋里,端了一杯茶。
“赏月?”方孟韦见林觉民并未发现他站在一旁,便调笑道。
林觉民也未感到惊吓,只是道了一句“来了”,随后又问他,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
“问你是不是在赏月。”
“是,也不是。”林觉民仍是看着夜空回答他。
他挨着林觉民坐下,就听林觉民念道:“今夜月明人尽望,不知秋思落谁家。”【注二】
方孟韦并未说话,他知道林觉民是想到父母和妻儿。他那两封诀别家书,方孟韦是看过的,此时也不知怎么出言安慰,却听得林觉民豁然开朗般说道:“既来之,则安之。既然已经来了,便只能安心留下。”他转过头看方孟韦,突然又面露羞赧,说道,“我知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说这些甚是荒诞,但冥冥之中来到这里,定是有它的安排。”说完又用手指指天空。【注三】
方孟韦明白了,林觉民刚才回答里的“不是”,定是在思考自己来到这里这件事情。他有些欣喜林觉民能自己想通,又觉他现在样子甚是可爱,不由得笑起来,“林先生既已来到这里,便不要再纠结于唯物主义问题了吧。”这才想起手里还有杯茶,连忙递给他。
林觉民接过茶杯,道了声谢。
“碧螺春?”林觉民手移杯盖,饮了一口茶,便问道。
方孟韦点点头,“不错,我还以为你只能品出铁观音。”语气调侃,眼神却颇为赞赏。
林觉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,“看来你对茶还颇有研究?”
许是因为换了环境,林觉民话语间也不自觉放松下来,到底两人都是少年心性,竟互相抬起杠来。
“爹喜欢,便受了些影响。”方孟韦如说说道。【注四】
“哦?方伯伯最喜欢什么茶?”林觉民倒是好奇,又隐隐含了期待。
“我老家江苏无锡,爹自是最爱江苏茶,这碧螺春自是其一,阳羡雪芽亦是不错。”说话时倒是睨着林觉民。
林觉民略有失望没有听到福建茶,转念一想,方步亭同他一样,自是偏爱家乡的茶,不禁又想起家中,略微伤感。
方孟韦并未错过他每一丝表情,随即转移话题,“想来你在日本自是很难喝到家乡的茶。”
林觉民微一点头,“多为绿茶,但因着涩味少,抹茶倒是更为受欢迎些。”
“碧云引风吹不断,白花浮光凝碗面。”【注五】
“原来方副局长也爱好诗词。”林觉民略微惊讶,对眼前人又多了一分认识。
“兴趣来看了一些。”方孟韦谦虚地低下头兀自苦笑,眼底却有藏不住的遗憾。
林觉民侧头看着方孟韦,捕捉到他嘴角一丝苦笑,年纪轻轻就成了警察局副局长,想必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。又想到从前的自己,乱世之中,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?
林觉民拍了拍方孟韦的背,突然想起了什么,问他:“对了,你表妹吃东西了吗?”
方孟韦一声叹息,摇头。
林觉民轻笑:“看来你表妹也是个热血青年。”
方孟韦笑了,笑得讽刺。
“这个家里所有人都抽不出身,最想让其置身事外的人却总想往里跳。”
林觉民看着他,眼神中的透着茫然和不解,还有,一丝慌张。他知道方孟韦一家为国民政府做事。可从上午的游行可以看出——人心不安。
他突然握住方孟韦的手,对方微微惊讶,便听到林觉民开口,声音急促又颤抖。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,有些事实,他是必须要知道的。静默一阵,再开口,已是平静无波,“孟韦,你给我讲讲这三十几年里的事情吧。”
“好。”
方孟韦告诉他,辛亥革命后虽然清王朝灭亡,民国成立,后面却军阀混战,各方势力割据。
林觉民听到了,东北易帜后全国统一,却来了日本人,内战打完,联合抗日,现在却又是在内战之中。
林觉民沉默良久,一动不动,方孟韦想唤他一声,每每开口却又说不出一个字。他只好坐在一旁陪静静陪着林觉民。
“想不到从辛亥年到现在,近四十年,百姓仍然没有过上好日子。”半晌,林觉民才开口说了一句话。
“事情总有一个发展的过程。”明明是安慰,却透着丝丝无奈。
林觉民知他说话只是宽慰,却宁愿相信,还保留着一丝希望。
“民国经历太多,百姓却还未能过上安稳的日子。”方孟韦低语,似是对自己讲又似对林觉民说。
林觉民并未言语,倒是一阵沉默后,他突然举起茶杯对着方孟韦顺势作干杯状,“愿花常开,月长圆,人长安。”【注六】
起初方孟韦微怔,后面倒是了然,林觉民仍然是怀有希望的,便不再多言。他没有杯子,只能右手握拳轻抵茶杯,看着他说道:“愿花常开,月长圆,人长安。”
两人坐在下面说话,被移步到窗边的方步亭看地一清二楚。
“林觉民,身份没问题吗?”方步亭仍是背对着谢培东,看着玻璃窗中自己的倒影。
“下午回来时,说过几句话,并没发现可疑。”
“如今非常时期,曾可达奉小蒋的命令来,对币制改革势在必行,凡事要多加小心。人,和事,都要清楚些。”
“想来孟韦知道分寸。”谢培东心下有了别的打算。
方步亭叹口气,“但愿吧。”又看了一眼楼下的小儿子和家中新来的客人,转身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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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一:谢培东和谢木兰对话为原剧台词
注二:王建《十五夜望月寄杜郎中》
注三:林觉民在日本时学习哲学(好吧....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唯物主义者)
注四:不太记得原剧里有否提到方步亭爱茶,没有的话就是我瞎掰...
注五:卢仝《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》,意在赞美抹茶
注六:原剧出现为“花常好月长圆人长寿”,这里有改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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